憂愁的味道

    我們的記憶彷彿和食物有很大關係。最近我分別在看波蘭及葡萄牙的書，突然讓我記起一個在里斯本遇到的波蘭人。說來我和這個波蘭人的所謂“交往”，都是大家吃早餐的時間差不多罷了。

    那年到里斯本開會，大會提供很多旅館給與會者選擇，不知道為什麼我選了較便宜那家。一般出外開會都有住宿津貼，所以基本上都不用選最便宜的。也許當時是頭一遭到歐洲開會去，有點犯糊塗。波蘭人當然也是與會者，所以我們吃早餐的時間都差不多。我嘗試回憶當時吃了些什麼及談了些什麼，竟然一無所獲，唯一留下的印象是他的生活並不容易。想起他時（這種說法也許不大準確，因為我對他的樣貌無從想起，整體來說只剩下一種感覺），彷彿感到一種淡淡的憂傷。會議結束後，我們各自回到原來的地方去。

    說來也奇怪，我完全無法想起在葡萄牙吃過什麼。由於是開會的關係，飲食不會太講究，一般都是在大學的餐廳胡亂買點咖啡及三文治。其中印象最深的一餐要數離開里斯本前到過一家法朵(Fado)餐廳去，顧名思義，到法朵餐廳主要是聽葡萄牙怨曲，結果我吃過什麼亦無從說起。不過較可以肯定的是我應該會點烤沙丁魚，當然還配上白酒。至於其他，真的無法記起，亦無從想像。也許是那些怨曲的關係，總覺得那些食物添上憂愁的味道。

    說回那家旅館。也許是較便宜的關係，螞蟻到處亂爬，我還是第一次在旅館房間看到螞蟻，感覺有點手足無措。不過想來我對螞蟻的印象竟然比葡萄牙的食物都要深刻。當時不覺食物和螞蟻有什麼關聯，事過境遷，現在說來竟然有點預言的味道。最近全世界不是在鬧糧食短缺嗎？各國政府都說大家要有心理準備，吃昆蟲去。

    區仲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