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生來世

    這陣子最有趣的一場演唱會，非張敬軒演唱會之尾場莫屬。請來好朋友王菀之撐場之餘，還有感人情節。王菀之笑着重複張敬軒幾年前的戲話：“如果下一世遇唔返你咁點算呢？”她接着說：“我怕你唔記得，依家再答你一次，我會去搵返你！”話畢，二人相擁，感動全場。

    其實前世今生之事，真的甚為渺茫，更遑論下世了。這主要是就算在同一世中，赴黃泉之期亦已不同，這個差異做成的結果，可以是“東坡式”的“縱使相逢應不識”，因為我若早你而去，就是再見之時，你也已“塵滿面，鬢如霜”了。況且人死了以後，這意識還真存在與否，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人之所以懼怕死亡，就是不知道意識能否在死後保存下來，因此才對未知的死亡產生恐懼，要是真的“泉下有知”，那死亦何妨？要是意識終究會灰飛煙滅，那亦需及早打算……

    我們常以為古人迷信，對生命抱着輪迴投胎的想法，其實並不盡然。唐代的韓愈曾說“死而有知，其幾何離；其無知，悲不幾時，而不悲者無窮期矣”，就是說如果死後有意識，那麼我們又能分離多久呢（要看你有多長命了）？如果死後無意識，那麼我能悲痛的時間也沒多少了（還是得看你有多長命），而（死後）不悲痛的時間卻是無窮無盡的。清代的袁枚亦說“死後之有知無知，與得見不得見，又卒難明也”，就是說要是我死了，死後究竟有意識還是沒有意識，以及能相見還是不能相見，終究是難以知曉的。你看，兩位古代的大知識分子對死後有意識與否，也是抱着存疑的態度，王張二人只是害怕再遇不到對方，這種憂慮弱得多了。

    妻經常戲問我，下輩子還跟她一起過嗎？《西海情歌》裡有一句讓我回味再三的歌詞，“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”，願此生共勉之。

    王    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