癒疫吃鬼的鍾馗

    五月粽的廣告已出台，寒衣亦冚入槓了。這說明端午節即將來臨。五月五日有辟疫的符咒，是黃紙並以朱砂所寫，是否靈驗？且不必深究，只可作為習俗看待可也。還有一種習俗，是民間屋門上常掛鍾馗像，認為可以除邪。鍾馗是甚麼樣子？相信沒有人見過，因為他是吃鬼的鬼。粵俚有“鬼打鬼”一詞，而鍾馗更是“鬼食鬼”。但也有很多人見過，因為鍾馗者不過是一幅手繪的圖像，戲曲也有《鍾馗嫁妹》的故事，都家喻戶曉。

    據宋 · 沈括《夢溪補筆談》卷三：相傳唐玄宗患瘧疾，久醫不癒。某日，夢中見有頭戴大帽、身穿藍袍，露出一臂的大鬼，捉住一個偷東西的小鬼，挖開小鬼的眼珠，吃小鬼的肉。玄宗問大鬼姓甚名誰？大鬼對曰：姓鍾名馗，是當日沒有考中武舉的進士，現在來清除天下妖怪。玄宗醒來，瘧疾霍然而癒，乃喚來畫工吳道子，依其夢境所見鍾馗形象，繪成圖像，命天下人掛之。宋 · 陸游《辛酉除夕》詩云：“登梯掛鍾馗，祭竈分其餘。”

    據一些典籍記載，如《陔餘叢考》、《日知錄》等有“終葵”一詞，因而附會用以驅鬼。其實“終葵”與“鍾馗”，音雖同，而“葵”不是人，也非鬼，卻是物。據《周禮 · 考工記 · 玉人》：“大圭長三尺，杼上終葵首，天子服之。”《後漢書 · 馬融傳》：“翬終葵，揚關斧，刋重冰，撥蟄戶。”終葵實即擊物的器具大椎。不過這擊物的大椎，用以擊打魑魅魍魎的鬼怪，喻作“鍾馗”亦是無可厚非的。而“終葵”是一種草名，即蔠葵（Basella alba），又稱“落葵”。名見《爾雅》，應是芹之類，稱之為“楚葵”的植物。《詩 · 豳風 · 七月》記錄了周代豳地百姓一年的生產生活行事情況，其中的“六月食郁及薁，七月亨葵及菽”，則“鍾馗”、“終葵”風馬牛不相及。唯一可以連繫的是風俗與生活習慣：“五月懸‘馗’，七月亨（烹煮）‘葵’。”

    冬春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