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印記

    書櫥間有一本人民音樂出版社為紀念聶耳逝世四十周年、冼星海逝世三十周年而出版的《聶耳冼星海歌曲選》。裡頭有聶耳的《工農革命歌》等十首歌曲，仔細一看，其中有六首乃“集體重新填詞”；而冼星海的《抗日戰歌》等十二首歌曲，則情況較好，但也有兩首乃“集體重新填詞”（以下稱“集體”）。再留意一下出版期，為一九七五年十月。那就一清二楚於何故要把歌詞推倒重來了。

    我們試試唱唱歌曲選中聶耳的《畢業歌》，原詞作者田漢是這樣開頭的：“同學們，大家起來，擔負起天下的興亡！”“集體”則為：“同學們，大家起來，奔向那抗戰的前方！”又如聶耳的《大路歌》，原詞作者孫瑜有幾句是這樣寫的：“嗬嗬咳，為了活命，哪管日曬筋骨酸；嗬嗬咳，合力拉繩莫偷懶。”“集體”則為：“嗬嗬咳，力量如天！拉起鐵磙齊向前。嗬嗬咳，鐵磙壓碎舊世界。”而冼星海的《到敵人後方去》呢！原詞作者趙啟海是這樣開頭的：“到敵人後方去，把鬼子趕出境，到敵人後方去，把鬼子趕出境！”“集體”則為：“到敵人後方去，把鬼子消滅淨，到敵人後方去，把鬼子消滅淨！”你說是不是所謂“重新填詞”，都是大同小異，態度和精神沒有質的改變，只是詞作者的姓名不適合出現呢？最神奇的是早已為人耳熟能詳的冼星海的《救國軍歌》，歌名都被改為《抗日戰歌》了！歌名都改，歌詞自然脫胎換骨。塞克原來寫的：“我們是鐵的隊伍，我們是鐵的心！維護中華民族，永做自由人！”自然不能用了！代之以的為：“我們是抗戰的隊伍，我們要團結緊，高舉革命紅旗，勇敢殺敵人。”為了適應新的歌詞，連冼星海原歌曲的部分節奏也改了。

    當然，若干年之後，這些“集體重新填詞”的歌曲，都恢復了原來面目。這才給原詞作家一個公道，更給曲作家聶耳、冼星海一個公道！而我這本《聶耳冼星海歌曲選》，則成為了歷史印記。

    費拉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