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浪的貝葉
仲春暝暝,心中忽興起從前與陶里先生交往之片段,念詩人悠悠千里之外,只怕是摘下紅透的楓葉來寫詩了;不虞半月,卻傳來斯人已渺之訊,難道人間真有天人感應之事?十年前,詩人回澳時曾與之茶敘,豈料一別,竟成永訣。對於先生,小子是有“聖人,吾不得而見之矣;得見君子者,斯可矣”之感。
在曇花綻放的匆匆
一片祥雲噴薄在花蕊的濕潤中
染上一身馥郁
驚見先生踏浪而來
左腳還拖着六十年代中南半島的硝煙
右腳已把詩國耀目的陽光
灑落蓮城五月的田田荷葉上
把繆斯的絮絮細語
全塞進一管初夏的葦草中去
吹響了格林童話般的笛聲
然後採風蓮葉東
採風蓮葉西
採風蓮葉南
採風蓮葉北
直到山花爛漫時節
先生在蓮城峰頂的落霞中
採擷那片片油潤的蒼翠
在朔朔紫風中呼喊的
是誰的名字?
只知道篇篇詩稿
皆以貝葉刻就
無非是壇上苒苒梵音
是你踏浪而來
蹣跚而去的足音
讓冬夜掛起的朵朵風燈
一直燃到楓葉紅透的緯度
有沒有人能告訴我
先生那一夜的預言是甚麼?
王 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