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園在中央
那隻鳥不知是甚麼品種,甚麼名堂。麻黑麻黑的,翅膀橫向伸展張開,遠看如薄薄的紙片,隨着風的流向一滑而過。我隔着窗遠遠看牠,有幾好次,只知道大概不是鷹(會是鷹嗎?在路環的“飛鷹”基地上空就真的有鷹),每次看着都想着,也許該往購物車裡添個望遠鏡。
矩形的公園就在正中央,濠姓群樓陣列在四條邊上,一座與一座建築之間,留白的風與走道,排列起來像是舞台的幾道側幕。盤旋的鳥們從側幕堂堂地穿插登場,表演着行走如爬的地表生物們所不能企及的滑翔之姿。微微的風向改變,把鳥翼掀起五度,牠一個傾斜向下,然後漂亮地迴環,華麗轉身。斑馬線前膠着的車龍無聊而焦躁,鳥在高踞之處再次穿堂而過,往海的方向上揚而起,在左側建築物間隱身了一陣子,以為牠已遠去,牠卻又繞着大圓弧向奧林匹克體育館的方向退場。
在我們生活着的時刻、為工作而對着各種熒幕煩惱的時候,候鳥已經來了又去。盤旋過的鳥不知有多少呢?
能靠着公園居住,是最大的幸福。能被鳥聲吵醒,被手掌大的彩色毛毛蟲驚嚇,被狗糞的臭味攻擊,為滿地的落葉懊惱着,仍然是莫大的幸福。起碼我們仍然被較豐富的生態圍繞着。雖然說多建公園是為了增加兒童可遊玩的空間,不過貪心地想,也還要綠植可枯可榮的空間,還要葉被蟲咬、蟲被鳥喙、鳥被貓撲,也許甚至貓被蛇嚇的空間。
前幾天在松山坐着坐着,竟然就等到了蛇。我看着牠回頭上山,又一再猶豫。蛇冒險下山,為撲一隻不知死還是活的蛙。幾位老人家終於發現了牠,說着,由牠由牠,然後個個高興地舉機拍照。
多久沒有見過蛇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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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員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