浸透血淚的《敘事曲》

    波隆貝斯庫拿起小提琴，對着橫亘難逾的鐵窗演奏《敘事曲》，是羅馬尼亞電影《奇普里安 · 波隆貝斯庫》，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個場面。

    對作曲家、小提琴家波隆貝斯庫的心志堅定的朋友們，在監獄外拉着被雪花灑滿面板的小提琴，向被奧匈帝國當局關入獄中的波隆貝斯庫祝福新年的到來。未幾，淒怨宛轉的《敘事曲》響起，唯一能夠聽到又看到波隆貝斯庫演奏的，是波隆貝斯庫的同室難友。難友起初只是手托着頭漫不經心地側身躺着；忽然，他慢慢坐起，以詫異眩惑的眼光，注視着波隆貝斯庫的背影；在一連串帶裝飾音的樂句之後，鏡頭徐徐拉前，見到難友的特寫了，他的淚水溢出眼眶，接着臉部一陣抽搐，淚水順面頰而下；又接着是他全身抽搐以至抽泣。難友在波隆貝斯庫的琴聲中，大抵惻然心傷於祖國的苦難、波隆貝斯庫的苦難，當然還有他個人的苦難……與此同時，我們看到朋友們，細心地聆聽着，並以自己的小提琴應和着。還見到那些同樣只耳聞波隆貝斯庫的琴聲，卻不見波隆貝斯庫其人的羅馬尼亞人，擠在家的窗前被旋律震憾着。人們相信，同樣對波隆貝斯庫懷着巨大同情的獄卒也在聆聽着。記得嗎？一群探望波隆貝斯庫的至愛親朋正要離開監獄時，一位警官把波隆貝斯庫在獄中所寫的一首歌，偷偷塞給波隆貝斯庫的父親。這就說明，即使在監管波隆貝斯庫的人的中間，正義也不會缺席！

    《敘事曲》未能奏完即戛然而止！原來，飽受摧殘、含垢忍辱的波隆貝斯庫突然吐血。一下子睜大驚恐眼睛的難友，馬上上前扶起波隆貝斯庫，並百感交集地對着門外狂叫：救人啊！救人啊！劊子手！劊子手！……

    你說，看過電影《奇普里安 · 波隆貝斯庫》的，有誰會忘記這首浸透血淚的《敘事曲》?!

    費拉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