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髮隨想

    早幾年，妻子做家務時，我還建議她把頭髮向後梳。因為我喜歡女生梳馬尾，從小就喜歡，可妻子總是不到亂得不行的時候不梳。

    而“白頭偕老”一詞，普遍認為也是一件唯美的事，但如果把“白頭”和“偕老”分開，單說白頭，是不是就有點“夕陽無限好，只是近黃昏”的感覺了？

    母親的頭白得遲，臨終八十七歲時，頭髮還是以黑的為主。要不是她得了罕見的心臟病，估計還能走得更遠。而母親得知自己得了這種病以後，還非拉着我到醫院檢查，生怕遺傳。

    我的頭髮沒有隨母親，未及耳順，華髮就迫不及待了，頭頂就稀疏了，以至今日，我讓妻子給我理髮時，總是理得很短，兩邊和後腦勺都理成“板寸”狀了。

    其實人老不老，不全在華髮。所以有人指出，人有三個年齡，即自然年齡，面相年齡和心理年齡。

    轉眼，母親走了，孫女來了，剛剛三歲的孫女也讓我見識到一些新的情況。比如我有時給她梳頭時的“通不通”，這個詞兒，我以前就從來沒有使用過。而小孫女也頑皮，我摸着她絲滑細嫩的小臉蛋時，她的小手也不閑着，順勢也摸摸我毛毛刺刺的後腦勺。

    有了第三代，就有了天倫之樂，尤其是和她耳鬢廝磨，聽着她嬌聲嬌氣學大人說話的時候。然而，世上兩難全。那天，我和妻子帶着孫女盪鞦韆，一陣風襲來，我發現妻子也飄白髮了。

    女人的頭髮比男人長，白一根就特別明顯。所以，我看到妻子的白髮比看到我的還感慨。感慨曾經亭亭玉立、前幾年還婀娜走路的妻子，怎麼也有白髮了呢？真希望好時光慢慢過，慢慢享受孫女梳着馬尾長大的幸福時光。

    羅仁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