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在基因裡的善

    近年，人們討論最多的哲學命題之一，是中國人到底有沒有信仰？最搞笑的一次，是我在某個展銷會上，被一位賣陳皮的內地大叔突然問我“有信仰麼”，我笑着回應說“陳皮很香喔”。

    信仰，真是一個比陳皮還要陳舊的話題！身為文明古國的子民，怎麼可能沒有自身的信仰？不過，文字記載中，中國古籍確乎甚少見諸“信仰”這個命題。二千多年前開始潛幽發微闡述至今的儒釋道三家哲學觀念，似乎已把中國人的精神領域、宗教層面和民俗文化等照顧得“無微不至”了，大概也因如此，我們似乎並不普遍存在“有沒有信仰”的困惑。只是直至近年，我們被西方媒體詰問得多了，才反過來省思這個問題。

    在省思中國人有沒有信仰的時候，我首先想到的是為甚麼一定要“有信仰”？有了信仰就一定好嗎？最現實的眼前例子，就是當下的中東地區，那裡普遍存在伊斯蘭教信仰；然而，這麼多年來的戰爭、動盪、貧困、流離失所，都與信仰脫不了關係。歐洲人在中世紀因為信仰之爭，陷入黑暗而漫長的千年中古期、經歷大大小小的宗教戰爭，昔日的歐洲版圖早已因為“聖戰”而分崩離析。以我有限的對世界歷史的認知，所謂的信仰之爭，無疑與戰爭等同。

    以泱泱數千年歷史屹立至今的中國人，自有其文明價值觀；這些精神傳承早已深深刻鏤在中國人的基因裡，雖然它未被廣泛稱之為信仰。中國人講“道”，講求天人合一、與自然和諧相處；中國人講“義”，講求敬老慈幼、鋤強扶弱、“見義不為無勇也”；中國人講“仁”，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”、慈懷濟世、天下大同。這些深刻在基因裡的良善，毋須用名義上的“信仰”加持，卻一直都是中國人的立身處世之本。

    花    語